〈生命之初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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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草本的植物
體態糾結如藤
在黑暗裡附著欄杆
打轉、舒展纖細的意念。
所有的愛慾、傷痛
都順著水分盤旋
升空來到最初的混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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彷彿是神的花園
我看見生命最初的樣貌
——自木板竄出的繩子
被綠色、柔軟的嫩芽包圍
尚未命名的細鬚
靜靜垂掛著像是一個預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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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似螢火蟲緩緩落下
有些嫩芽快速茁壯
接著遷徙到遠方
成為一株多果的植物
有些枝枒只是安靜掉落
泥土隨即覆蓋
——最初與最終
在此同時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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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神的花園
我發現自己的生滅
不過是一季花期。
2015.01.05 中國時報 人間副刊
2015年1月15日 星期四
蜂蜜
〈蜂蜜〉◎林餘佐
將蜂蜜注入杯中，濃稠的液體黏在杯底，形狀像是新生的鬼，怯怯且濃稠。我盯著突感感到莫名的哀戚。記得在電視綜藝節目裡看過採訪養蜂人的片段，主持大哥旁兩個身材姣好的女星，不斷以嬌滴滴的聲音說：「好可怕喔」並一邊抖動白皙的胸部，最後的橋段是請女星拿著噴煙壺，將蜂巢片從蜂箱裡抽出。原本在蜂屋上方盤旋蜜蜂碰到煙後就被驅離，養蜂人表示壺裡裝著木片與樹葉，悶燒後產生的煙可以使蜜蜂安定，女星順利抽出蜂巢片，鏡頭特寫膠狀的蜂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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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目結束後，有段時間我走在彎曲的巷子裡，都覺得我像隻過於安定的蜂，對周遭景物感覺十分抽離，或許離開了巢穴太久，一時間找不到房間。那些草本的煙霧在我身上扎了根，我睜大眼什麼也看不見。生活或許是座花園，太多陌生的植物，我感到迷惘，只好安定像土裡的苗。蜂巢在遠方的森林裡，我始終看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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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醒時，生活裡沒有太多的蜜，只有試圖使你安定、麻痺的煙，像是：新聞、名嘴以及甜甜圈（需要排隊、很甜那家）。只有在入夜後，將一點蜜注入杯中，似鬼扭曲的曲線攤在底部，接著加入高粱，像是蓋上一層透明的土，鬼變得和善一點，用攪拌棒輕輕拌勻，一杯孟婆湯就這樣完成。喝下肚，就當自己死去，明天又能投胎作一個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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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午夜要清晨，無疑是一次的輪迴。鬼的質地透明卻又膠著，對於日常生活中的愛恨情慾都無涉，它只試圖用水的質地來淨潔肉身，我感到昇華，在微醺之後。天亮醒來，像隻蜜蜂汲汲營營地生活，在固定的場合做出適當的反應，月底我就會獲得一些蜜。我在夜裡假裝自己死去，天亮假裝自己醒來。我成了工蜂，為了不存在女王蜂生活，資本主義就是巨大的蜂巢，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刺針，我們穿戴著像是虛裝聲勢的武器，只能鼓舞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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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就是一點點蜜、一點點酒，接著拿著虛構的噴煙壺將自己麻醉。唯有如此才能像蜜蜂般活著，為無法到達的幸福努力收集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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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目結束後，有段時間我走在彎曲的巷子裡，都覺得我像隻過於安定的蜂，對周遭景物感覺十分抽離，或許離開了巢穴太久，一時間找不到房間。那些草本的煙霧在我身上扎了根，我睜大眼什麼也看不見。生活或許是座花園，太多陌生的植物，我感到迷惘，只好安定像土裡的苗。蜂巢在遠方的森林裡，我始終看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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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醒時，生活裡沒有太多的蜜，只有試圖使你安定、麻痺的煙，像是：新聞、名嘴以及甜甜圈（需要排隊、很甜那家）。只有在入夜後，將一點蜜注入杯中，似鬼扭曲的曲線攤在底部，接著加入高粱，像是蓋上一層透明的土，鬼變得和善一點，用攪拌棒輕輕拌勻，一杯孟婆湯就這樣完成。喝下肚，就當自己死去，明天又能投胎作一個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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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午夜要清晨，無疑是一次的輪迴。鬼的質地透明卻又膠著，對於日常生活中的愛恨情慾都無涉，它只試圖用水的質地來淨潔肉身，我感到昇華，在微醺之後。天亮醒來，像隻蜜蜂汲汲營營地生活，在固定的場合做出適當的反應，月底我就會獲得一些蜜。我在夜裡假裝自己死去，天亮假裝自己醒來。我成了工蜂，為了不存在女王蜂生活，資本主義就是巨大的蜂巢，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刺針，我們穿戴著像是虛裝聲勢的武器，只能鼓舞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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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就是一點點蜜、一點點酒，接著拿著虛構的噴煙壺將自己麻醉。唯有如此才能像蜜蜂般活著，為無法到達的幸福努力收集蜜。
http://news.ltn.com.tw/news/supplement/paper/845281
2015.01.07 自由時報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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