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1月20日 星期五

一刻書三則


10:20
週六上午,百貨公司廣場前聚滿了家長與孩童,大概是親子臺的哥哥姊姊來辦活動。穿著華麗澎澎裙的「姊姊」拿著剛發行的唱片,表示要送給最乖的孩子,她向台下問:「你們乖不乖啊?」,小小的臉龐從喜悅轉為憤怒,像是在向教主宣示忠誠那般吼著:「乖!」(天地為之動容的一刻)

啊,真好,他們是全然地相信自己是個好孩子呢~

2030
在書桌前用鉛筆謄錄心愛的句子,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,細小的墨灰不斷逸出,像在堆積一座沙丘。意念像蟹橫行整個夜晚,紙張凹陷處填著流沙般的字彙——
鬆軟又不斷下陷。

房間逐漸堆滿細沙,我覺得窒息。


1220
大雨驟停,空氣裏一片汪洋。我從被窩甦醒,裸足跨入透明的海域,昨夜的酒精還留在腦子裏。我走到廚房沖了杯咖啡;濾紙緊貼濾杯內,熱水從咖啡粉中間注入,像把水泥注入蟻穴那般謹慎——錯綜複雜的甬道即將成型。我彷彿看見心裏有蜿蜒的道路,此刻,我只希望有工蟻來陪我搬運這憂傷的時刻。


每天醒來,我都像隻垂死的鯨,巨大的憂傷壟罩水面。

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11月號

2015年11月8日 星期日

鐘的反面

鐘的反面意味著時間的縫隙吧。楊牧在〈風一樣的循環〉的開頭寫著「鐘的反面有人翩然蒞止,坐下/面對昨夜凋零一地的黃花」,昨夜與黃花都是不可挽回的頹勢。時光意識,在楊牧的作品中是一個常見的議題。或許對每個寫作者來說,都無時無刻感到時光的逼視,無論是老大無成的憂愁,或是成名要趁早...